Lydia

【两百粉啦谢谢大家～鞠躬！更新致谢】

Wade牵着Peter的手穿过丝绒帘子走回烟雾缭绕的夜店。更多女孩在跳舞，Wade感觉到当他拉着Peter走回他的舞台时她们的目光紧紧相随——现在那个台子被一个金发大胸女郎占了，Crewe和一个商人坐在台子旁边，这家伙穿着深红的西装。走路的时候Peter两条胳膊抱着Wade的左臂，Wade和他的手指缠绕在一起。他不在乎需要贿赂、恳求或者臣服于Crewe——今晚他要带这个孩子走。

“啊，Wilson先生，”Crewe转过身来面对他俩，粗大的手指端着一杯上等的白兰地，“我相信我的小Angel令您满意了？你好好表现了吗？”后半句他对Peter说，Peter连忙点头。看上去这孩子赞同Crewe说的每一句话或让他做的每一件事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反应。

接下来Crewe才注意到他们的手扣在一起，然后不悦的皱眉慢慢取代了他脸上的轻松表情。

“我会带走他，Crewe。”Wade说。没必要旁敲侧击，他已经决定了谈判时最好的提到Peter的方式就是像Crewe那样——像对待可以用来出售、购买、交易的商品一样。

Crewe向后靠在椅背上，他的保镖们嗅到了麻烦的气息，都把手放在了枪的保险栓上。Wade想让自己在这交易里尽量被动——他不想让Peter在交火中受伤。

“你应该明白我不能让你这么做，Wilson先生。”Crewe说。他冲Peter打了个响指，然后指指身旁的空位。Wade感觉到Peter的手松开了，看着他温顺地走过去然后跪在Crewe的脚边。似乎他对Crewe的恐惧比违背Crewe的渴望更强烈。

“把你自己收拾干净，”Crewe下令，“十分钟后你要取悦Montez先生。”

“不不不，他不会。”Wade抽出他的战术匕首，在指间把玩。Peter僵住了，刚站起来一半，这时候Crewe的保镖们都举起了枪扣动了击铁。Wade翻了个白眼。“哦，放松一点，”他说，“我可没办法用一把小刀干掉你。”

“她是我最棒的商品，Wilson先生，”Crewe说，粗大的手指穿梭在Peter的头发中滑下，Wade看出他的肩膀在老板的触碰下紧绷着，“我可不能就这样让你带她走。”

“我从没说过不会付钱。”他说。

Crewe挑起一边眉毛，明显被引起了兴趣。Wade从口袋里抽出一叠早先在傍晚收到的还塞在那里的钞票，五十万美金。他把钱坚定地放到桌子上然后等着Crewe的反应。他简直能听见这黑帮老大脑子里齿轮转动的声音。

“一百万。”

Wade压下微笑。一百万对他来说屁都不是——他有些枪都比这值钱——但是陪这男的玩玩游戏没什么坏处。

“六十。”

“九十五。”

“七十……五，”Wade抬起一只手阻止了Crewe的回答，“并——且，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他知道这很冒险，Armond Crewe这样的男人会要求他还的“人情”可不会像干掉一个敌对帮派头子那么单纯可爱，但是Wade的简历上早就填满了恶心的狗屎，不太可能有任何事情能超过他的道德底线。

Crewe考虑着这个交易，手指在Peter的长发间花圈，只需要两秒钟，Wade就可以非常乐意地把他的手从手腕处切下来，让他不再碰这孩子。他在诱惑太过强烈前把刀收了起来。差不多过了十分钟，Crewe微微一笑。

“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，Wilson先生。”

他们握了握手。

“现在他是我的了。”Wade说。

“哦，我觉得还不行，Wilson先生，”Crewe温和地说，Wade注意到他抓着Peter的手收紧了一些，“我怎么能知道你会带着余款回来呢？”

Wade可不打算离开的时候不把Peter带在身边，他非常乐意和这里所有操蛋的小饼干们打一架来确保这一点。当Wade在心算他能多快开枪击中两个保镖的眉心（或者蛋蛋）的时候，Crewe突然捧腹大笑。Peter在突然的声响中瑟缩了一下，不过Wade倒是觉得胃都放松了。

“来，”Crewe轻快地拍了一巴掌Peter的屁股，把他踉踉跄跄推到Wade的怀里，“和你做生意非常愉快，Wilson先生。”

Wade强迫自己微笑，虽然从保镖们解读他表情的方式来看，那表情应该像是咆哮。他低头看着Peter，后者抓紧了他的毛衣，像是试图在飓风中找到依靠。

“我的一个朋友会在午夜拜访Sister Margaret酒吧。”Crewe说。当然是午夜——Wade很惊讶这个戏精没有说“在世界时间凌晨十二点整”。“把剩下的钱交给他就可以了。”

敲定了是九十五万，从Wade的公寓到这里要二十分钟，然后十五分钟走到Sister Margaret酒吧，这让他还有一个半小时的富余。他不确定怀里这孩子在重获自由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，但是今天，Wade想带他回他的住处。

他低头看着Peter，微笑着说：“咱们去拿你的东西，然后把这个破冰棒摊子炸了！”

Peter漏出一声接近歇斯底里的笑，然后马上用手捂住嘴，眼中再次满溢了泪水。Wade只能勉强想象出这孩子深陷的情绪泥潭——恐惧，怀疑，还有（他希望有）宽慰。

警惕地注意着Crewe的保镖们（他可不相信老板大人不会再次改变主意），Wade跟着Peter穿过夜店——Peter踩着细高跟有点不稳——一直走到最远角落的一扇门前，走上门后的一连串台阶，到达一个狭窄的楼梯间平台上，前面有几扇门。其中一扇门突然打开，一阵闲聊和轻音乐的声音从里面涌了出来。透过缝隙，Wade可以看到一个漂亮的二十来岁的女孩坐在椅子上，翘着二郎腿，指间夹着一根烟，她的眼妆和唇妆化的很完美，脚踩和Peter差不多的高跟鞋。从她臀部的曲线和一条红超短裤上贴满亮片的丰满胸罩来看，Wade猜测这位真的是一个女孩。

他的脚踩在木地板上嘎吱作响，女孩转头看过来。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Wade，然后低声对不在视线内的人说了什么。门大大敞开，一个高大、深色皮肤的年轻男人注视着他走了出来。虽然他的衣服看上去是男款的——也可以说皮质丁字裤非常有男子气概——他的脸上也涂了孔雀一样绿宝石、紫色和金色的妆。这效果挺让人发懵的，Wade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诡异的画面，就是这男人的长腿环绕着一根杆子——或者他。他必须把这画面让给Crewe——那个拥有他享受不来的审美的奇男子。

年轻男人的凝视带着露骨的震惊扫了一遍Wade的全身。Wade本来打算戴上兜帽遮住大部分伤疤，但他知道他的脸看上去仍会很吓人。Peter解开细高跟的扣子，把它们踢到一边，然后光着脚啪嗒啪嗒走到那两个舞者身边。没有了细高跟他低于平均身高一点——一米七三，顶多一米七七。

女孩摁灭了烟蒂，站起身，怀疑地眯起眼睛。她把一条胳膊甩到Peter的肩膀上，然后瞥一眼Wade：“这是谁，甜心？”

“Wade Wilson，”Wade自我介绍道，“Peter的仙女教母。”

皮肤黝黑的男的不屑地哼了一声。

“Jay。”Peter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Wade。他看上去仍然很紧张，就像他在等待Wade决定他是不是值得花那么多钱一样。他用Wade听不见的音量低声说了什么，然后那个男的用敬畏多于恶心的目光看向Wade。

“我马上就回来。”Peter说完后Wade点点头，看着Peter滑进一扇门背后然后把门甩上。Jey鼓起脸颊，明显没有多少信任，然后弯下腰走进更衣室。那女孩站在原地，目光锁定Wade，从头到脚打量他。Wade挑起眉毛——或者应该长了眉毛的位置，现在什么都没有——接着睁大眼睛，用“你瞅啥”的表情对着她。把这看作挑衅，她快步走向Wade，让Wade以为她要一脚踹过来而差点拔枪。

“你要对他做什么？”她质问，声音压低带着威胁。

Wade耸肩：“我觉得他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草稿排除器。”

她愤怒地看着Wade，生动的蓝眼睛简直在冒火：“别跟我开玩笑。”

“谁在开玩笑？他有点瘦，不过只要增肥一点……”

“去你大爷的！”她抓住Wade的毛衣衣领，脸对脸拉近两人的距离。他本可以推开她或者在一秒钟内折断她的胳膊，但是她的怨气让他给他留下深刻印象。另外，他想把那些狗屎招数留给真正活该的家伙。他喜欢这个女孩。他又耸耸肩，这次更真诚了一点。

“我不会伤害他，”他叹了口气，快把白眼翻到天堂了，“我知道我看上去像是会把他煮了吃掉的那种人，但是我只是想把他从这个破地方弄出去。”

她眯起眼睛，怀疑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他感到有点儿令人震惊烦躁——这是什么破问题？

“因为他是一个配得上比这些破事更好的孩子，行了吗？”

“你觉得他配得上你？或者你配得上他？”

“不。”

“那你凭——”

“听着，”Wade耐心用完了，“经历了这么多恶心操蛋事的小可怜是我的弱点，哪怕只是想到另一个强奸犯渣滓碰他一下，甚至连我的良心都不会让我安心睡觉。这个答案够好了吗？”

开始她没有回答，明显是在赌他说的是不是实话。

“我不会伤害他，”Wade保证道，“在我把那玩意儿捅进他的身体里之前，我会先把它割下来。”

就在这时，Peter重新出现在房间里，化妆品和皮衣都没了——Wade彻底被他的变化打败了。“天生丽质”这个词儿显然是为这孩子量身定做的。他穿着褪色的牛仔裤，一件长袖黑T恤，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，露出也许是Wade这辈子在男人女人身上见过的世界上最完美的、拉斐尔笔下才能画出的脸部轮廓。他的一切都被柔化了——被那双大大的小鹿一样的棕色眼睛，烟灰色的纤长睫毛投下阴影；淡淡的下巴窝的痕迹；颧骨优雅的轮廓；浅珊瑚粉的让人有亲吻欲望的嘴唇……

Wade偷偷在先前的豪言壮语里加了点修正：“在我把我那玩意儿捅进他身体里之前我会先把它割下来——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。”

然后他提醒自己这孩子只有十七岁，赶紧把脑海里的黄色废料行为后退了五个步骤。

Peter调整了一下单肩背着的小粗呢包上的带子，然后轻轻啃着大拇指尖周围的皮肤。没了化妆品他看上去年轻了太多，Wade能轻易想象到当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孩子有多幼小恐惧，接着他就控制不住冲动想要用Armond Crewe的下半截肠子重新装饰一下楼下的夜店。

Wade静静地等着，Peter拥抱了那个女孩——Ellen，Peter这么叫她——然后他们道了别。她给了他一个写了她电话号码的纸片，然后用阉割威胁Wade保证要给Peter买一个手机，这样她就能随时关心他。虽然她挺吓人的，但是隐藏在外表下的部分还挺贴心。Peter和Jay重复了一遍道别场景，然后就到了离开的时候。

走下台阶走向夜店的时候，Wade感觉到Peter抖得像抓住最后一丝夏天气息的秋风中的落叶。现在下面更拥挤了——更多西装男像沙漠中看到泉水的狗一样对着跳舞的女孩们垂涎三尺——但是没看见Crewe，对于这一点Wade还是很开心的。看那个油腻的人渣已经看得足够了，挺到世界末日都够。想都没想，他把手指滑进Peter的指间，带着他经过保安，走下狭窄的走廊，通向自由。他几乎准备好了最后一秒的“战或逃”戏码（对于Wade来讲通常是战），不过没有人来。命运天平似乎在这几分钟是向他们这边倾斜的。

Wade没注意到他有多紧张直到第一个保安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大门，门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，他才感觉到肩膀落回原本的正常位置。Peter呼出长长的、破碎的一口气——然后泪流满面。

“嘿，嘿，”Wade说，几乎藏不住声音里的笑意，“没事了，你做到了——你再也不用回到那个操蛋的地方。”

不管是因为经过了身体上的疲惫，精神压力过大还是地铁列车轻柔的晃动，反正在他们往Wade的公寓去的路上，Peter靠在Wade的肩上睡着了。Wade弯曲胳膊环着男孩儿的肩膀，让他安全地靠在他的身侧。他太合适地嵌入Wade的怀里，这给了Wade极其突然的、久违的胃里有蝴蝶在翻飞的感觉。他几乎要被保护这个刚遇见的孩子的冲动淹没了。

Peter看上去睡得太深了，还有五分钟到公寓时Wade轻松地弯起胳膊托住他单薄的身体把他抱了起来，容易得简直像他是一张纸做的。然后抱着他走上地铁站的台阶进入凉爽的夜风中。星星像往常一样被永远由城市产生的雾霾遮住了，但他想象自己能看见满月的光芒透过迷雾闪耀着。Peter在睡梦中动了动，更紧地拱进Wade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，手指在他胸前松松地蜷缩着。

一进入Wade的公寓——他在脑海里做了个大写的备忘录，提醒自己在Peter醒来之前至少把乱扔在咖啡桌上军械库一样的枪收起来，还有烧掉堆成三大袋的厨房里的垃圾——Wade抱着Peter径直走进卧室，把他轻柔地放在毯子上。他把粗呢包放到床头柜上，然后帮Peter把磨损厉害的白色运动鞋脱下来。Peter已经足够熟悉Wade，能允许Wade脱下他的衬衫和牛仔裤，让他像个无措的只穿着内衣的婴儿那样坐在那里。Wade给他换上一套压箱底的旧睡衣，仔细扣上扣子。然后Peter放任自己缩进毯子里，头发在枕头上铺散开来。

Wade站在床边，感觉上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不过实际上只有几分钟。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，要去Sister Margaret酒吧见Crewe的人，但是他讨厌第一次让Peter独处的情况是把他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。他真心希望自己能在Peter睡醒之前回来。

在Wade把他的目光从这个漂亮的、意外闯入他生命的男孩身上撕下来之前，他乱七八糟的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，只有七个字：

试着不要爱上他。